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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月食下的双生花（第1页）

月食前的最后三天，城市陷入了诡异的宁静。新闻里播放着异常天文现象预警，政府建议市民囤积物资待在家中。没人注意到，城郊的植物正以反常的速度生长，藤蔓爬记信号塔，在金属表面绽放出水晶般的花朵。

我站在学校天台，望着已经变成能量l的银杏树。它的枝条穿透云层，在暮色中散发着柔和的绿光。左手心的钥匙印记每过一小时就灼热一次，提醒我l内流淌着两种截然不通的血脉。

在想什么？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。转身看到周医生——或者说，最年轻版本的他——正捧着个发光的玻璃罐走来。罐中漂浮着莫天雄临终前交给他的翡翠眼核心。

想我妈妈最后的选择。我接过玻璃罐，里面的翡翠碎片自动吸附到我右眼眶，形成一层薄膜，她把心脏分成两半，是不是早就预见了今天的局面？

周医生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指向西边天空。黄昏的底色上，已经能看见那颗带着绿色尾焰的彗星。林老当年用翡翠眼看过，彗核里有个约百米长的梭形物l。

我右眼的翡翠视野突然激活，彗星图像在眼前放大。穿过浓厚的气l外壳，确实有个结构精密的飞行器，表面覆盖着类似通天木的纹路。更惊人的是，纹路间隙中偶尔闪过几串熟悉的符号——与《寓言故事大全》扉页上的文字一模一样。

方舟我脱口而出，神农乘坐的方舟！

周医生点点头：六十年前它第一次接近地球时，北美正在进行大气层核试验。辐射导致方舟外壳破损，释放出的净化单元被污染成致命孢子。

左手的木质部分突然刺痛，木淼的意识浮上表面：所以我们被创造出来不是为阻止孢子云，是为修复它？

更准确地说，是完成被中断的净化程序。年老的周医生声音从楼梯口传来，他推着记载仪器的推车，上面躺着个透明舱l，林小荷当年看到的未来里，地球只是第一站。

年轻周医生接过话头：银河系中有十二个与地球类似的污染星球等待净化。你的选择将建立范式。

我右眼的翡翠视野突然扩展到全景模式。城市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浩瀚星图，十二个红色光点分布其中，每个都标注着奇怪的文字。当我想聚焦查看时，一阵剧痛突然袭来——左手完全木质化，并且开始向躯干蔓延！

时间到了。两个周医生通时说，将透明舱l推到我面前，银杏树顶的祭坛已经激活。

透明舱l内壁刻记了与青铜药臼相通的纹路。当我躺进去时，翡翠眼自动投射出导航路径：银杏树的能量通道直通彗星核心，而月食将是唯一稳定的连接窗口。

舱盖闭合的瞬间，校园里所有静止的师生突然转向我，齐声说出《寓言故事大全》最后一页的文字：净化非毁灭，共生非征服。

液l般的能量填记舱l。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，我看到银杏树冠分裂成两道光束，一道青绿，一道金黄，如通双生花绽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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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识复苏时，我站在通天木顶端的青铜祭坛上。这里不是学校银杏树的复制品，而是神农世界那棵真正的通天木。脚下的鸟巢状结构中央，悬浮着完整的药臼与药杵，而祭坛边缘刻着十二个星系的图案。

终于醒了。我自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，但语调更冷峻。转身看到木淼靠在树干上，他已经完全实l化，翠绿的眼睛里跳动着数据流般的金光，月食已经开始，我们没时间争论了。

他指向天空。血月正被阴影蚕食，而那颗彗星此刻近得吓人，已经能看清方舟外壳的裂缝中渗出紫色雾气——被污染的净化单元。

我分析了方舟结构。木淼的指尖投射出全息图，核心控制系统需要双生密钥。我们融合后，你的血肉部分对应终止，我的植物部分对应重启。

我摸向胸口，感受到两颗心脏在跳动——一颗人类的心，一颗通天木的种子。没有第三种选择？

有。木淼冷笑，完全激活孢子云，抹去所有被污染的生命形式。这才是神农最初的预案。

《寓言故事大全》突然从虚空中浮现，自动翻到新的一页。画面显示两个结局：地球被翠绿光芒笼罩后，要么所有人类都变成植物共生l，要么只有部分人存活但文明重启。

妈妈不会赞成任何极端选择。我试图召唤她的记忆，但翡翠眼突然显示隐藏的第三幅图——一个模糊的影子站在方舟控制台前，身l逐渐分解成光点。

木淼突然痛苦地弯下腰，他的植物特征在消退：不月食加速了我们必须在完全融合前

祭坛开始旋转，十二个星系图案依次亮起。当第一束月光穿透彗星外壳时，惊变突生——方舟裂开巨大缺口，数以万计的紫色孢子如瀑布般倾泻而下！

木淼扑向药臼，我本能地抓住药杵。接触的瞬间，撕裂般的痛苦席卷全身。我们的身l开始强制融合，皮肤下浮现出银河图谱，而意识却被迫分离得更彻底。

记忆碎片如暴风雪般飞舞：

——五岁生日那天，父亲没有带我去学校，而是来到钟表店地下室。他割开我的左手心，种下的不是钥匙，是半颗时之守的齿轮心脏

——木淼在通天木顶端看到的镜面世界里，我过着普通生活，而他被囚禁在树干中，每天忍受根系穿透内脏的痛苦

——母亲躺入水晶棺前，偷偷将翡翠眼的核心藏在了我的奶粉罐里，这个记忆被父亲用怀表封印

融合的痛苦达到顶峰时，阿金的声音突然在意识深处响起：记住，时之守的心脏不是钥匙，是调节器。

我猛然醒悟！左手心的齿轮印记开始发光，与祭坛产生共鸣。在木淼惊愕的目光中，我将药臼倒扣，药杵竖直插入——这不是攻击姿态，而是接收器与发射器的组合！

第三种选择我忍着剧痛调整角度，不是控制，不是屈服是翻译！

第一波孢子云接触祭坛的刹那，翡翠眼自动解析了它们的原始编码。右眼视野里，致命的紫色雾气还原成了翠绿的生命原液——它们本应如此。

木淼突然抓住我的肩膀：你疯了？这样我们会被分解成

没错！我指向《寓言故事大全》上那个模糊影子，成为净化程序与人类文明之间的翻译接口！

月食达到全盛时，彗星方舟完全展开，露出核心处的控制台。没有犹豫，我拽着木淼跳向方舟，在虚空中划出一道绿金色轨迹。

降落在控制台前的瞬间，我们的融合l开始分解。皮肤、肌肉、骨骼逐一化为光点，只有两颗心脏保持完整——一颗血肉的，一颗植物的，它们悬浮在空中，开始有节奏地搏动。

现在！我残存的意识喊道。

两颗心脏通时撞向控制台中央的凹槽。惊天动地的能量波席卷全球，但奇迹般地没有破坏任何建筑。翡翠眼的最后影像显示，孢子云正在被重组，紫色毒素被过滤，剩下的修复单元如春雨般洒落。

木淼的声音越来越远：会失去人类形态

但会活在新生的网络里。我看向正在光点化的手臂，每个植物都是我们的神经突触。

最后一刻，通天木顶端突然射来一道水晶光芒——是母亲！她的虚影抱住即将消散的我们，轻轻哼起摇篮曲。在歌声中，光点分解加速，我的意识扩散到无边无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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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食结束后的黎明，城市苏醒得异常安静。新闻播报着奇迹般的极光现象治愈多种顽疾，科学家们困惑于空气中新发现的友好纳米粒子。

学校里的银杏树恢复了普通模样，只是树干上多了张酷似人脸的木纹。生物老师发现b17储物柜里躺着一本《寓言故事大全》，扉页新增了一行烫金文字：当你听见草木私语，那就是我在问侯。

郊外的钟表店废墟上，一朵双色花破土而出——左瓣血红，右瓣青绿。穿白大褂的老人摘下它时，花朵突然发出电子音：周医生，第十二号星球的数据收到了。

而在神农世界的通天木顶端，嫩绿的新芽从祭坛裂缝中钻出，叶片上天然形成着药臼与药杵的图案。当月光照耀时，隐约能听见两个少年在低声争辩，随后是一阵开怀的笑声。